端午节快到了,奶奶家的院子里飘满了粽叶的清香。我踮着脚尖趴在竹席上,看着奶奶把翠绿的粽叶浸在木盆里,叶片在清水中舒展成弯弯的月牙。妈妈端来装满糯米的大木盆,白花花的米粒像云朵般堆积,还混着几颗红艳艳的枣子,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。
"小馋猫别急着抓米!"爸爸笑着把我推开,递来一把锋利的小剪刀。我学着奶奶的样子,把粽叶对折后用牙齿轻轻咬住边缘,可粽叶总在我松口时滑脱。奶奶见状,握着我的小手示范:"这里要折出三个小尖角,就像给粽子戴帽子。"她的手指灵巧翻飞,转眼间就包出个尖尖的小粽子,米粒们整齐地躺在碧绿的"小船"里。
妈妈端来装着咸蛋黄和五花肉的陶罐,油亮的蛋黄像熟透的橘子,咸香气息钻进我的鼻孔。我学着往粽子里塞馅料,可手一抖,整块五花肉就掉进了木盆里。"要像捧着鸡蛋那样托住肉块。"奶奶用布满老茧的手掌包住我的手腕,教我如何用粽叶把食材裹成圆球。这时我发现,奶奶的指甲缝里还沾着去年包粽子留下的叶绿素,像星星点点的翡翠。
第三次尝试时,我成功包出了个歪歪扭扭的"粽子船"。可系棉线时,粽子突然散开,糯米像调皮的小精灵从缝隙里蹦出来。奶奶笑着用粽叶重新包裹,教我如何用"井"字结加固:"记住,线要像给粽子系腰带,松紧刚刚好。"她把我的作品放进蒸笼,看着白雾袅袅升起,忽然说:"你看,每个褶皱里都藏着我们的心意。"
蒸锅盖掀开的瞬间,金黄的粽子像一群鼓着白肚皮的小船。我捧着热乎乎的粽子,咬开碧绿的"船帆",糯米裹着咸蛋黄的沙沙声在嘴里炸开,五花肉的油脂浸润着粽叶的清香。爸爸用筷子夹起一个给邻居王爷爷送去,老人感动得直抹眼泪:"现在的娃娃真懂传统。"
那天傍晚,我们全家坐在竹椅上分食粽子。夕阳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奶奶的银发在风中轻轻摇晃。我突然发现,那些歪歪扭扭的粽子其实比机器包的更可爱,因为每个褶皱里都藏着奶奶教我折叶的耐心,妈妈递来粽叶时的温度,还有爸爸悄悄帮我捡起散落米粒的温柔。
如今每当我看到超市货架上的真空粽子,总会想起那个飘着粽叶香气的端午节。原来包粽子不仅是把米和叶裹成食物,更是在用双手编织记忆。那些在粽叶间穿梭的时光,那些被糯米包裹的亲情,都成了我心底最甜美的"文化小船",载着我对传统节日的全部向往,在记忆的河流里轻轻摇晃。